【忘性】🐾 （中）
03.
我总说自己健忘，但多年后再想起这次会面
仍然是历历在目。
“想吃什么”
他把菜单转向我，递过来。
我双手接上。看一眼他，便收回目光。
还好，他没有看我。
我怕我的心思过于显露，怕吓着他，怕吓走他。
他没有看我。
“我其实不太饿，你来点吧”
我感觉到他看了一眼我的头顶。
怎么办
头皮要烧焦了。
我不利索的下了单，手足无措的坐在位置上，想要说点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眼神也不知是该往哪里放。
他也双手抱拳放在大腿上，没有去玩手机，细细端详这家餐厅的装潢。
怕是想开口说话，亦不知从何说起。
我说过的，我怕他礼貌，过于礼貌。
不时两人双目对视，竟是笑容的开关。
不约而同，我们笑出声来。
约莫是感慨，是掩盖，是发自内心，不重要了。
他就在我面前。
多看看他吧，今后没有意外，怕是没有什么理由再见了。这比中奖还难的见面实在不可多得。
当成是最后一次吧
我不想再这样小心翼翼，不想在放走任何机会了。
毕竟，是我亲手，给了男孩和女孩机会。
“你变了”
我先开的口。
“变帅了？”
他的声音不再是稚嫩的孩童声音，透着些许沙哑和低沉，果然是变了。
变成熟了。
我翻了个白眼，嘴角自动向上翘起。
想要自然的表现出熟络，还真是不容易。
还要谢谢他配合我。
“这么久没回来，这里都变了。”
“这里的商圈还是新建的，不过，这几年，你一直都没回来吗？”
“……”
“不会吧，读书这么用功？”
“用功那必须的呀！”
“那看来你的英语怕是还不错咯？”
“字母歌还是会唱的。”
“……”
他不改从前的说话艺术，和他聊天，总会让人想要一直聊下去。
我真的很想能和他一直聊下去。
“出去读书没什么朋友，我还挺羡慕你的。”
“你无聊的话，随时找我玩啊！”
“我可不敢影响你，你是好学生。”
“什么好学生，现在不是了。”
“你就别说笑了，毕竟是大才女啊！”
我假装要打他，他假装要躲。
这么说，我们还挺默契的。
我不喜欢他说我是好学生，刚刚的对话，我感觉到，他隐隐在跟我拉开距离。
我不喜欢这样。
说话艺术，他真的很懂。
餐桌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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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他笑，是在保护自己
还是在保护别人呢。
我给他准备了礼物，写了信，感动了自己好几天。
出门太急，竟给忘了。
“我送你回家吧
你还住原来的地方吗？”
“嗯，你居然记得。”
“当然。”
“我其实，准备了礼物，但是没有带出来……”
“没关系啊，下次……”
下次，还会有下次吗？
其实，你在推脱吧？你在婉拒吧？
其实，我知道的。
你定是仍心悦于那女孩，这次回来，只怕是让自己足够强大了，才会回来，才敢回来吧？
我钦佩于你的温婉周全，心疼于你的独当一面。
其实你大可不必。
可若是我，该会与你如出一辙。
“你能在楼下等等我吗？我很快。”
“好。”
要是这一声，接在我想问你的那个问题后，才算是好啊。
“回去再拆吧。”
“好。”
“那……”
“那……我走了。”
我没有再说话，双手背在身后，跟他隔着两人的距离。
我只想深深记住这张脸，这个人。
“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
“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他终于肯抬起头。
这双眼睛，我朝思暮想。
“开心就好。”
他终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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